林家大湾“戒严”目击记

林家大湾“戒严”目击记


秋石客


今年12月5日，是原中共中央副主席、国务院副总理兼国防部长、中央军委副主席、共和国元帅林彪的百年诞辰。为了纪念这个重要的日子，林彪的女儿林立衡等亲友（包括前国家、军队领导领导人不少子弟）筹备了很长时间，决定于武汉举行隆重纪念活动，议程有二：一是于四日到林彪出生地林家大湾参观并为林氏三雄（林育南、林育英、林育蓉）铜像揭幕；二是于二五日在武昌举行纪念会议，似乎一直很顺利，连笔者也得到了邀请。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十二月一日，我在北京就听说纪念活动遇到湖北省委省政府阻拦之事，十二月二日接到武汉官方采取“戒严”的消息，林氏后人及热心者不得不通知纪念活动取消。当接到通知时，我心里生出一丝悲哀，耳边有两个词在回响：可怜的豆豆，可怜的林彪。

我不知道消息可靠与否，反正人们都很听话，不去碰官方的禁令，然而，我想如果诺大的中国没有一个人在林彪诞生一百周年的时刻因官方禁止而不去，那就成了一个民族的悲哀和耻辱，于是我决定一人去林家大湾看一看，独自向林氏三雄表示敬意。

二日晚，我在去武汉的火车上就不断接到“武装”封路，“封林家大湾”之类的消息，显得气氛很紧张，以至于我给林豆豆打电话，她也显得很紧张，像干了什么错事似的，不敢多说什么。

三日抵达武昌，轻装后直奔汽车站，搭乘前往黄州的汽车，路上并没有看见有什么异常。

到黄州后，在一朋友接应下，雇一辆出租车飞奔林家大湾，我那位朋友虽说不怕，但也紧张，我同他讲了不少不用紧张的道理，参观林家大湾并不违反什么法律。

在临近林家大湾几公里处，有一辆警车停放路旁，并没有理踩过往单个车辆，我想这可能是观察哨，主要防备从武汉来的大巴一类车队或专车，以便通报消息。

几分钟后，林家大湾进入视野，我叫车缓缓开过，林家大湾入口处的林家大湾指示牌已被红纸覆盖，换上道路维修、谢绝参观字样（我真佩服湖北省警方的杰作）。后面三辆警车悄然停放在一旁，显然是警方第二道防线。

我们叫出租车继续前行，在看不见警车的地方下车，我决定徒步从小路上山，大有在和平时期做“地下工作”的感慨。

从山顶朝山下望去，在林氏旧居门外又有几辆车停放（我猜想这是警方第三道防线），村上游客空无一人，我心里悲凉起来，心想，恐怕今天我是唯一的参观者了，可谓秋石客形影凭吊了。

林家大湾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村庄，人口不足百人，房子几十间，真是鸡犬相闻。进村里并无几人，随后，我走入一家，同一位林豆豆堂兄聊了一个多小时，从他口中得知林家一族因林彪牺牲太大了，付出太多了，红军时期因林彪在井岗山开展斗争，林家大湾被称为“匪窝”，抗日时期因林彪成抗日名将而遭日军烧杀，解放战争时期又因林彪率领百万解放军与蒋军作战而被国民党反动派迫害。

全国解放后，林彪功成名就，但并没有给林家大湾带来什么好处，只是在文革高潮时红卫兵等蜂拥而至，多时年参观人数达百万人计。

然而，好景不长，九一三林彪死，“林贼”之名又落在林家大湾头上，林家大湾又遭劫难，该老人只因说不相信林彪谋害毛主席就入狱七年，可见事情之严厉。我想，像林彪这样的人，国民党、日本人、共产党皆视为死敌的，天下仅他一人而已。

临走时老人听说我也能写点什么，希望文人能更多的为林彪说几句公道话。

我默默无语，知道笔杆们是自视很高的，其实用处不大，没有政权和枪杆子支持，林彪的公论将拖下去，再拖下去。

我从老者家出来，躺在山上一块衰草之上，秋天的肃杀和冬天的沉寂合为一体，使林家大湾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渺小。我思绪万千，像林彪这样的人打下半个天下的功劳却换不来一寸安息之地，林彪为民主革命和社会主义革命贡献了一生而得不到公正的评价，真是国耻啊。湖北省党政领导对林家自发起来纪念林彪及林氏三兄弟反应过敏了，采取武力制止的措施实属愚蠢之极，破坏了胡锦涛为总书记的党中央构建和谐社会的努力，与现代文明、民主、人权观也是冲突的，是极不合适的。怕什么呢？

从山上望山下，不时有参观车来，但都被阻止而返回，并无什么冲突。

晚五时，我独自一人信步走进林家旧居，出乎我预料，并不见一人阻拦。路上见一老农民在屋檐下认真看秋石客《让林彪魂飞故里》，令我很是欣慰。

我到林家大湾参观倍受注目，讲解员讲了林家三雄，特别是林彪的传奇一生。

第一站是门帅看后面有些文物，有许多织布机和一辆水车，我有此猜想，说林彪家是大地主有误，从林家大湾的环境看，林家的土地是不足的，所以兼商品生产，是小地主和小资本的混合。

第二站是参观被国民党杀害的林育南烈士旧居。

第三站是参观林彪的旧居（说是旧居，实为后盖），文物保护单位字样被红纸盖上。

第四站是毛主席和林彪铜像旧址，只剩下一个坑在诉说着过去红色的岁月。

第五站是林育英的旧居，离林家大湾有不近的距离，由此可见林育英同林彪的血缘关系远一些。

在参观期间，我照了一些像，同村民们聊了一些，有人对林彪又恨又爱，恨者因林彪为林家大湾引来灾难，爱者因林彪为林家大湾扬名天下。

我是幸运的，一人违令上山，享受一人上山一人参观，讲解员为一人讲解并声情并茂，这种形式的参观，恐怕创了个纪录。

我发现时间六点来钟，警车离开了，据村民讲警察早八点钟上班。由此推论，谁想参观林家大湾也并不是不可能的。晚九时，我住黄州，思前想后，夜不能眠，不断地为林氏三雄而叹息，实在不解湖北官老爷为什么出此下策。

2007年12月5日